如东说大不大,比起中国西部的某些自治县来面积还没有人家的五分子之一。说小也不小,比起新加坡、香港、澳门以及一些小国家要大得多。人口说多也不多,一百多万的人口比起山东有的三百多万的人口要少得多。但比起一些只有几万人的小国家来讲,可谓是人口众多了。如东人基本上都是汉族,但就是同样的民族,在这块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人口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的一个县级县,从东部到西部文化差异极大。而由于文化差异引发的生活习俗方面的差异也就更大。
首先,如东的西部地区无论是各级政府还是普通老百姓都非常重视教育,相对来讲对教育也比较重视。家长对子女的学习一直都比较关心,也经常有人到学校来询问学生的学习情况。而且一般来时都不空手,会抽烟的老师发一支烟,不会抽烟的老师抓一把糖。最令我感动的是一个学生家长由于家庭条件不是很好,把钩到的几条鱼带来送给老师,一条鱼的喉咙里还有一只鱼钩。如果你去家访,一般是先请你就座,然后泡上一杯茶(茶叶平时自己舍不吃的),再从罐子倒出一堆花生(西部以前不长花生,花生一般都是用米或稻换的。自己舍不得吃,专门留着来了客人给客人吃的),一个人陪你讲话,另外一个人就去厨房里去烧蛋茶。如果要到吃饭的时间,还要留你吃饭,一般的农户家都有咸鸭蛋、咸肉、咸鱼之类的,自制的米酒保管让你喝个够。重视教育的结果是考出去的孩子多,人口也呈负增长的趋势。因为考出去一个孩子,一般来讲都是在外面找老婆,或者在外面找老公,再回到本地情况很少。因此,孩子的孩子也不可能叶落归根。这样里外就少了六个人,以至于第二次分田到户的时候出现没有要田的尴尬局面。有的地方不得不采取强制分田的方法,只要有人在家,不管你能不能劳动,都要分一点田给你,这样才能保证村干部的农业税、“三钱”能完成任务。而东部地区恰恰相反,普遍对教育不是十分重视,家长很少到学校来。如果家长到学校里来一般都是孩子犯了错误,教师通知家长,家长才到学校来。而且来了以后一般都不太友善,大都以骂得面红耳赤而告终。你到学生家里去家访,如果当父母在地里干活,你只能在田埂上和他说几句话。有的甚至在他家的场头,也不一定让你进门坐坐,更不用说进去喝杯茶,抽支烟,或者剥剥花生了(东部人的花生很多,有许多人家用来换米的)。至于请你吃碗蛋茶,或者喝口酒,那可要等到铁树开花。正因为不重视教育,因此东部考出去的人很少。找的老婆或老公基本上都是本乡本土的,生的孩子当然也理所当然地每天都能看到麦浪滚滚,嗅到泥土的芬芳,闻到鸡鸣狗吠。因此,在第二次分田的时候,有劳力的人就分不到第一次那么多田了,由此也引起了不少矛盾和纠纷。
其次,在生活习惯上也有很大的差异。东部人大部分人都是海门或启东的移民,一般都是每天吃三顿饭,很少吃粥。吃饭时都要烧汤,大多都是田里的蔬菜汤。当然也有一些人家在中午是喝鱼汤的,因为东部人捞鱼摸虾的人不少,上市场去卖又没人要,所以只好家里自己吃。东部人一般起得都比较早,喜欢开早工,在夏天一般不到9:30都回家休息了。而西部人一般都是早晚喝粥,中午吃饭。吃粥时一般都要烀一点馒头或者馒头干,吃饭时的汤也是自家自留地里的蔬菜汤。如果有一些鱼虾便腌制起来,留着来人再吃。因此,给人的印象就是西部人会过日子,待人也比较客气。 再次,在生活习俗上东西部的差异就更大。西部人比较痛子,为儿女考虑得很周全,是精养的。而东部人对子女的关心远远不能和西部人相比,对子女基本上也是能糊则糊,属于放养的。还有西部人孩子结婚后基本上都是大家一起过,三世同堂或四世同堂的人家很多,吃饭时一大家子很多人围在一起吃饭,有的人家一园桌坐不下还要在旁边添一张小桌子。一般不到家庭闹矛盾时是不分家的,看一个人家是不是和睦,就看他们是不是早早地就分了家。而东部地区就不一样了,在要结婚的前几天,做上人的就已经将他们以后的生活用品已经全部置好了。砖灶已经砌好,锅、碗、瓢、盆一应俱全。连米也在坛子里已经帮你装满了,只等你一结婚,吃完团圆饭搬过去住就得了。因此,也没有说父母帮自己带孩子这一说,自己的孩子自己带,这就是习俗。 东部死了人,一般全生产队的都要去帮忙。生产队里专门有一个“死人队长”,负责死者家属的一切事务。从报信、扯孝布、收人情到上街买菜、洗菜、烧菜、煮饭、上桌、洗碗等等一应齐全,主家只要拿钱出来就行了。全生产队的人没有一个不服从的,没有特殊情况也不允许请假。如果说有人不服从,就会招来众人的怒骂:“除非你家里永远不死人。”全生产队所有的人家三天都不开伙,都在死者家属家里吃。以前还有烧六七一说,就是在人死的时候请帮忙的人过来吃顿饭。现在有的人家连这个也省掉了,在人火化以后,就一次到位了,花圈没有了,也没有什么,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几七几七了。而在西部死了人以后,很是烦琐,很多事情都要主家自己去做。或者是请自己的亲戚、朋友来做,且一个“七素”都不能少。还有就是在西部人死了以后娘家人闹矛盾的人不少,这在东部基本上都没有,人都死了,还论什么长短,这就是东部人常说的一句话。
第四,东部人比西部人义气,西部人比东部人奸。前面讲了东部人大多是海门或启东的移民,由于这种特殊的背景使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比较简单。无论是那一家只要有了事,不管是以前有没有矛盾的,大家都会去帮忙。如果一个生产队的或者是自己的朋友、邻居受了欺负,都愿意为他们两肋插刀。东部的干部,无论你又没有和他骂过架,只要你真遇到了困难,他也不会计较你以前做过的事,义无反顾地替你排忧解难。这种现象在西部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,一个人如果得罪了一个干部,那么你这一辈子基本上也就玩完了,除非等到这个干部下了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