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过年了,前几天f还说,今年猪肉那么贵,恐怕没有香肠吃了。今天就收到爸妈寄来的年货,香肠腊肉舌头排骨……,其中还有四个糍粑。妈妈说,糍粑即刻就可以切了煎来吃掉,芝麻粉都顺带寄了一小包过来。
虽然对于糍粑并无特殊爱好,但是宜宾的糍粑,有属于我的独家回忆。
上高中的时候,学校门口有一个卖糍粑的小摊。每天早上,没吃早饭赶着上学的孩子会在这里匆忙买上一个糍粑。五毛钱一个,软软糯糯,热乎乎的,里面塞了芝麻,很香。有一次,我买了一个,却发现忘了带钱。摆摊的阿姨说:没事,先吃,等明天带了钱再补上。当时没觉得什么,第二天一早去给了钱。这样的信任,虽然只是区区五毛钱,却让人觉得特别温暖。所以,事情虽小,我却一直记得。
上大学的时候,有一次带了几个室友到宜宾玩。到家,正逢爸妈在打糍粑。一套半人高的石制杵臼,里面是经过处理的糯米,要费很大的劲儿,把一大坨黏糊糊的糯米团子捣鼓成可以做糍粑的原料。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懂,只是参与了捣制这一步,我们每个人都试着捣了几下,都说太费劲了。
费劲的事情还有不少。比如说准备年货。印象中奶奶会在过年之前很早就开始准备,一个人盘算着,要买什么做什么。我作为无忧无虑的孩子,是不需要愁这些的。不过会惦记着柜子里的炸酥肉,趁人不注意偷一个尝一下。做汤圆的糯米总是三十那天准备,并去打磨好,这个通常都是爷爷专门负责的活儿。除夕夜家里会有一堆的人,为了这份热闹,爷爷奶奶辛苦却又甘之如饴。年复一年,儿时的记忆中都是这样。
那时候物质生活不如现在,要趁着过年大鱼大肉一下。所以对过年还是很盼望的。
那时候钱要省着用,能自己动手的坚决不花钱买。我记得家里有一台缝纫机。妈妈会做夏天的裙子,还有短背心,短裤。还记得种土豆的事情,在丝绸厂宿舍院子里,曾经有种菜的地方。还在锅炉房阴湿的地方种过平菇。端午节的粽子当然是自己包的,不仅自己吃,送亲戚,还卖。每年端午会很辛苦,因为粽子热卖,要起早贪黑煮几大锅子。凉糕,粽子,这样的小摊我到了暑假会去守上一阵子。忠孝街上还有过我们的小商品摊子,记得爸爸曾经很得意地谈起接待过一个外国客人,一件T恤衫只要几块钱的讹了人家几十块。有段时间还接过一麻袋一麻袋的带壳花生,剥好了花生米送回去。家里的窗户常年开着小卖部,装过公用电话……最近看到汪曾祺的《岁寒三友》里面那个王瘦吾,拖家带口的,想尽各种办法赚钱,我就想起了小时候我的爸妈。一个下岗工人,一个农村妇女,是如何折腾着把我和欣欣盘大的。
又想起妈妈点的豆花。这也是一门绝活了。除了街上买的,我还不曾知道第二个会自己在家点豆花的人。点一大锅的豆花,是家里来客人时经济又实惠的不二选择。
奶奶做的豆瓣酱。水豆豉。每次做了都是各家分一点。现在当然已经失传了。遗憾。
作者 绝对或者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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